激昂的 小說 桃花扇 第七回 古北口城君臣一鬨而散 棲真觀夫妻團圓 解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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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縣城宏光皇上自迎立今後,日聽馬阮饞言,在朔風殿中主演教歌,朝政日非。那知移鎖截江,以至北兵乘虛渡河,破淮困揚,史可法當夜密告,心神不定,北海道臣民都無守志,馬士英與阮大鋮潛藏無蹤。宏光在薰風殿合演,忽聞北兵擺渡,將臨縣城城下,遍體抖戰,哥們兒無惜,急良殲滅地火,處以包袱,領着貴人,奔出城門出逃而去。馬士英聞王者逃去,亦即收拾鬆軟,帶着家室潛。殊不知遇着聯機亂民,持棒大喝說道:“是賊馬士英弄的囊空如洗,現時馱着女、裝着財帛要往那邊跑?”同船舉棒打敗在地,奪了女兒,搶了財物,逃散,士英正在秘伏着,阮大鋮亦騎馬徐步而來,見士英在非法定哼哼,問津:“睡相國還不跑,在此作甚?”士英說:“被亂民將家族財搶去,顛覆在此,跑好不!”大鋮說:“異常,後進家屬、墨囊都在背後,不要也被搶去,待俺歸迎迎。”才欲解纜,瞄亂民持棒擁着農婦,擡着說者說:“這是阮大鋮的家當,剛纔搶來,羣衆合攏罷!”大鋮聽到,急喝曰:“好不怕犧牲,怎敢搶俺阮東家傢俬?”人們說:“你即阮大鋮麼?亮得當!”一棒打翻,剝了衣衫,說:“且饒他狗命,快到雞鵝巷褲襠燒他二人房舍去。”嚷而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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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、阮二人一個打傷後腰,一期打壞膀臂,都爬不肇端。正在創業維艱之時,盯楊文驄騎馬而來,見了他二人,停歇問說:“你二人爲何由來?”二人說:“被亂民侵佔一空,僅留民命。”文驄使人拿裝與二人穿了,說:“幸有閒馬一匹,你二人迭騎,出城逃命罷!”二人肇端而去。忽見寇白門、鄭妥娘亦飛奔而去,楊文驄見了,說:“你二人亦逃出宮來了,香君哪樣少?”二人說:“他腳小走不動,僱一乘轎子擡着先走了。”忽聞有人呼說:“楊老爺,北兵殺過江來,上逃去,宮人散淨了!”龍友提行一看,見是沈公憲、張燕銳二人,問說果不其然,遂轉移倚賴,同世人向秦淮而來,已到香君站前,龍友叩門。藍瑛開閘一看,見是龍友,急呼曰:“香君快來,楊老爺來了!”香君見了楊龍友,遜色敘寒溫,急問說:“楊公公,克侯郵訊麼?”龍友未及答,蘇崑生要緊忙走到前頭,說:“香君進去了?”香君問曰:“蘇師傅從那裡來,看得出侯郎麼?”昆生說:“俺爲侯生陷獄,特往鹽田求左寧南救他,寧南至途中暴亡,沒奈何回京,忽聞此信,急尋至獄前,凝望獄門人開,衆囚四散,怎丟掉侯生歸?”香君聞言,大哭無窮的。龍友與人們慰藉一趟,別了衆人,落葉歸根去了。香君遂向昆生說:“頭天累法師千山萬水找出侯郎,奴已入宮,茲出宮,侯郎又丟面,還求活佛可憐,領着奴家四下裡摸,務求會着侯郎,奴方甘心!”昆生說:“這禍亂之時,不知往那邊去方好?”藍瑛說:“城東棲霞山足跡罕到,有錦衣衛張瑤星在此剃度,侯相公不見得不往此間避亂。我計算拜瑤星爲師,曷做伴同路,要天緣適逢其會,尋着侯生亦來可知,不知你二人意下哪樣?”昆生與香君同說無理,遂整治行李,同往棲霞而來。
且說侯朝宗同陳定生、吳次尾、柳敬亭三人逃出獄來,緣江而走,正商兌分路逃命,目不轉睛一老頭子跌跌蹌蹌飛奔而來。人們問曰:“老兄要往哪裡去?”其人告過:“弟是往棲霞山,與崇禎當今搞活事的。你們是往那邊去的?”人們說:“我們從京中逃出,要送此位過江,今北兵殺奔而來,辦不到北上,在此處談判,橫向沒準兒。”老者說:“棲霞山是極靜靜地方,尚書既無出路,何不同俺往棲霞避亂,俟安靜後,再圖歸計怎樣?”朝宗說:“說得過去!”遂與陳、吳掩淚分袂,與柳敬亭同老贊禮往棲霞而來。那知香君與蘇崑生被藍田叔領着早往棲霞,存心半敲打尋宿,遇着卞玉京做了葆真菴菴主,留他暫住,不在話下。
且說侯朝宗、柳敬亭同贊禮徑往棲霞而來。走了數日,已至棲霞大地,贊禮說:“此是棲霞山了,你們可尋聯合院,奮勇爭先宿下罷。”朝宗提行一看,見是一座庵觀,說:“何不打擊留宿?”贊禮即叩響,玉京問道:“誰打擊?”贊禮說:“俺是鄂爾多斯來的,要借寶庵暫安行李。”玉京說:“這是女道當家的,未嘗留客!”敬亭說:“俺們沒有遊方僧道,落腳何妨?”香君說:“這人生絮煩!”玉京說:“不要睬他,且到香廚用齋去。”衆人見其中不應,等了片時,繼上進。正走之時,忽見聯合人籃子而來,贊禮說:“那邊有人來了。”遂向前一拱說:“老仙長,俺是上山要辦好事的,敢求道院暫安行使,懇請恰。”僧侶昂首細緻一看,驚道:“這位郎君好象西藏侯公子?”敬亭搶答:“謬誤他是誰?”道人又認了認,道:“仁兄,你可是柳敬亭嗎?”朝宗說:“幸喜他!”敬亭與朝宗留意一認,說:“你莫非丁繼之,緣何出了家?”就將削髮案由曉一遍,向衆人說:“事先不遠是俺修齊之所,就請暫住什麼樣?”贊禮見他二人遇着舊交,遂辭曰:“你二人既遇舊交,我要往高雲庵去了。”一拱而去。丁隨後領着朝宗、敬亭,一頭敘了些辭別的話,言及香君,朝宗掩淚說:“香君入宮丟諜報。”敬亭說:“宮中人疏運,香君亦應出宮,且待圍剿後拜罷!”稍頃期間,已到進而庵中,遂寐在庵內,曾經數日。
等到七月十五日,白雲庵要建壇追福先帝,那些各庵道衆,以及村士民俱來搭醮見。卞玉京遂向香君說:“我要往烏雲庵聽說,你可同俺到彼解悶何等?”香君快快樂樂辦理,同玉京前來遊阮。始料不及侯朝宗同丁隨之來低雲庵隨喜,滿庵中也有壇,也有老家,村戶湊雜,狂躁人心如面。朝宗在人流中見一婦人積勞成疾衣妝、身形香麗,逼視一看,捉摸說:“那石女好象俺香君狀。”遂支取仙客來扇,左右袒香君作弄。香君先見朝宗立在人潮中,還不防備瞻,及見了水龍扇,凝視一看,不由自主呼問說:“那人寧侯郎麼?”朝宗聽講,一往直前一認,泣曰:“你難道俺的香君麼?”二人見了,不由得,也無論如何水陸謐靜,也好歹人煙袞袞,上前趿,大放悲聲,哭訴離情,憫釋手。張瑤星在壇上,見了二人如此前後,大喝曰:“何物子孫,往吾壇調職情!”丁隨即說:“這是侯朝宗。”瑤星一聽,說:“侯帳房,你可認得我麼,你在湖中怎汲取來?”朝宗將前事誦一遍。瑤星又問:“那半邊天是哪位?”玉京又說:“此是香君,乃侯少爺聘妾。”瑤星曰:“此處乃寂靜法壇,豈容爾等在此訴情?迅速領下!”丁隨即、卞玉京領命,將二人領上來。出了庵門。二人復抱頭痛哭,各訴當年別後之事,遂央丁隨後追求柳敬亭,卞玉京尋着蘇崑生,分頭拜謝他二人舉步維艱相救之恩,又轉謝繼、玉京收留之情。這兒因師狼煙四起,不敢回家,遂託繼之代他尋了一處邸宅,佳偶二人與敬亭、昆生同住避亂。後日安穩,即辭了繼之、玉京,帶着蘇、柳二人打道回府。行至江邊買船,恰好遇着李貞麗的船,他四人竟登船往海南而來。到了家中,因爹爹避亂井岡山中,遂攜柳敬亭同至紅山,找回慈父,昆生見了,貞麗與香君亦來參拜,一家完聚。朝宗也存心烏紗,因香君生子三人,只外出中教導小子,從此俱獨家揚威,節香不絕。朝宗與香君俱各壽至八旬豐足而終。有七言妙句二首爲記:
詩曰:
老黃曆晉代一夢多,興衰片晌鬧秋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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